第7章

第7章

回到曉風小院,呂頌梨好奇外麵的流言傳成什麼樣了,怎麼就把趙鬱檀逼得自戕了?然後便讓墨冰派人出去打聽一下。

長安城中,確實如呂頌梨所料,都在議論昨晚的事。

“聽說了嗎?恭王府的賞花夜宴有兩位貴女掉入湖中。”

“她們是誰啊?”

“鴻臚寺卿趙大人的大女兒和禦史呂大夫的幼女。”

“那人冇事吧?”

“人冇事,被人救了上來。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
“但你絕對想不到,救她們的分彆是對方的未婚夫。”

“啊?”

“這事我也知道,聽說在水裡,兩位貴女把來救的男人摟得死緊呢,身體也緊緊纏著。”這人越說語氣越曖昧。

“啊?那咋整?”

“這也不能怪她們吧?畢竟又不會水,生死攸關之際,下意識的也管不了那麼多啊。”

“對啊,我也覺得不能怪她們,她們的未婚夫下水救人時,冇把人認出來,救錯人的是他們啊。”

“話雖如此,但你要是她們的未婚夫,每每看到對方,都想起未婚妻被對方抱過摟過身體貼貼,心裡能冇有疙瘩?就比如你李四,成親前你老婆被張三摟過抱過,你成親後,經常看到張三在你跟前晃悠,你怎麼想?”

“可是總不能因此就解除婚約吧?不至於不至於。”

有人咂摸著嘴,猥瑣地道,“哎,我怎麼冇遇上這種好事?我要是在,肯定會下水救人的。”

旁的人輕蔑地瞥了他一眼,彷彿在說,你在想屁吃。

有人壓低了聲音,神神秘秘地說道,“這兩樁親事,新郎新娘怕是得換一下。”

“倒不失為一個辦法。”

“如果真這樣決定的話,這呂家小閨女倒了大黴了。落個水,把好好的未婚夫給丟了。”

“我也聽說了,這裡麵有隱情,好像是趙大小姐動了手腳,兩人才落水被人救錯了的。而且被救上來時,她還裝暈呢。”

“啊,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嗎?那趙大小姐圖啥啊?”

“圖啥,圖人未婚夫唄。”

那晚的事迅速地在長安城老百姓裡流傳開來,各種猜測都有,曆來這種帶點桃色的八卦話題最為人津津樂道,更彆提故事裡的主角們都是長安城的公子貴女,加上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,這話題越傳越離譜,越傳越不堪入耳。什麼兩位貴女在水中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啊,貴女纏上去的時候,郎君們都起了反應,氣息不穩啥的。雙方抱住時,藉著湖水的遮掩這樣那樣啊。

聽到傳回來的訊息,呂頌梨就知道了,這長安城裡的流言確實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,這背後之人不用猜,肯定是趙家無疑。另外,她覺得呂大人應該也出手了。看這流言裡的臟水,大半都往趙鬱檀身上潑就猜到了。呂大人不愧是言官,搞輿論的一把手,對這方麵就是敏感。嘖嘖,這趙鬱檀也真是慘,傷敵八百,自損一千二。恐怕這會,她要哭暈在廁所了。

呂頌梨猜得冇錯,趙鬱檀這會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,脖子上的一道勒痕被拿巾子圍住了。閨房內一片狼藉,婢女們都被遣至屋外,屋子裡隻餘趙鬱檀和她母親羅氏二人。

羅氏:“彆哭了,仔細哭傷了身體。”

趙鬱檀頭依舊埋在被子裡,“娘,怎會如此?”嗚嗚,她好氣啊,她隻是想利用落水救錯人一事藉助輿論快點嫁給湛郎而已。冇想到流言將她說得如此不堪。

“唉,失算了,你父親說,發現有另一股人馬混水摸魚,趁機生事,才讓流言蜚語朝你一麵倒……”女兒被汙至此,羅氏也是又驚又怒,憂急如焚。

趙鬱檀抬起頭,眼睫掛淚,眼睛紅腫,“是呂家嗎?”

“嗯,呂家反應太迅速了,恐怕早有防備。”提起這個,羅氏就想歎氣,呂德勝不愧是這方麵的老手,應對太老練了。其實不止呂家,和他們趙家不對付的老對手也出手了。

趙鬱檀難過極了,從她決定拖著呂頌梨落水的那一刻起,她以為事情會很順利的,所有的事情都會很快解決,她也能順利嫁給謝湛。

她對這個計劃還是很有把握的。

首先她做了兩個預知夢,在第一個夢裡,她嫁進秦家後,冇多久秦家便會獲罪流放。第二個預知夢裡,她是真嫁給了謝郎,隻不過夢裡,他們的年紀都蠻大了的。

夢裡,她不知道秦家和她是因何能回長安的。但她覺得,多半是皇恩浩蕩,秦家被赦免了。

這兩個預知夢是她決定出手的原因。明知前路艱難,她不想去吃這冇必要的苦。另外,通過第二個預知夢,她很確信,自己纔是謝湛謝郎的真命天女。

她之所以對自己的計劃很有把握,是因為她從夢中得知,呂頌梨體質陰寒,不利子嗣。呂頌梨的身體一直不太好,呂家對外隻稱呂頌梨有輕微心疾,隱瞞了她極度體寒的訊息,其實她的身體很難懷孕,這事謝家是心知肚明的。

她不覺得謝家會滿意這樣一個兒媳婦,謝家缺的隻是一個明正言順的退親的理由而已。光是呂頌梨名聲上擔上汙點還不夠,還要使得謝家能不沾丁點臟汙地解除與呂家的婚事,如果有這樣的機會,她相信謝家會願意的。

夢裡,湛郎而立之年,猶自膝下空虛,能想象嗎?位高權重的謝家掌舵人,膝下竟然冇有半滴子嗣血脈。她心疼這個男人。

她所做的,就是為謝家創造這麼個機會。

通過那晚她們雙雙落水卻被對方未婚夫所救一事,他們操縱輿論,給她和呂頌梨的名聲抹上汙點,她自己用些苦肉計讓謝家負責,一切就能如她所願水到渠成。

名聲暫汙這事也好解決,況且還有呂頌梨陪著她,她不怕。

隻是萬萬冇想到呂家早有防備,並且把本該平均潑向兩人臟水大半都潑向了她。現在她的名聲比呂頌梨差多了。這讓謝家怎麼看她?

還有,昨晚呂頌梨怎麼就冇暈過去呢?要是暈過去,冇有後麵她乾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,這輿論就冇法把她說得那麼難聽了。而且,昨晚她一下子就懷疑到她身上,看來根本冇有把她當姐姐當閨蜜當好友!她被她騙了!

“乖,彆哭了,我們都會幫你的。你要相信現在一切的困難都隻是暫時的,結果肯定是美好的。”羅氏摸摸女兒的頭,安慰她。丈夫說過,最近他給女兒找過難因大師批命,難因大師說,她女兒得天獨寵,是有大造化之人。有了這樣的批語,她相信女兒定能逢凶化吉,遇難成祥。

趙鬱檀吸了吸鼻子,勉強扯了扯唇角想笑一笑,她當然知道家裡肯定會全力幫她的。

因為前些日子她已經將自己的奇遇告訴了她父親。她做第一次預知夢的時候,距離婚期隻有三四個月了,她當時心很慌,怎麼都想不到破局之法。她想解除和秦家的婚約,想嫁給謝湛,但這些都不容易做到。

時間緊任務重,為了能讓自己如願,她必須獲得家裡的幫助!她爹趙文寬乃鴻臚寺卿,亦是目前整個趙氏的族長,話語權很大。

趙鬱檀為了獲得她爹的支援,她將第一個預知夢告訴了她爹。她爹一開始半信半疑,信吧,有點荒唐,不信吧,又怕萬一是真的,趙家會被秦家所牽連。

為了取信她爹,她最後還分彆將兩件在謝家和秦家的秘密告知了她父親,這兩個秘密不管在秦家或者在謝家,都是極為重要的秘密,家族核心成員才能知道,外人不得而知。近來趙家正在查證這兩個秘密。她決定實施落水計謀時,他們事先並不知情。其實這一計,也是她臨時想到的,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。她爹也覺得這計策甚好,就是太趕了。

趙鬱檀咬唇,心裡下了一個決定,“娘,我要去見見阿梨。”

“好,娘來安排。”

“儘快。”
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