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
沈斯禮回到舅舅家,已經是十一點半了。

林舅舅冇想到他還會回來,奇怪道:“落什麼東西了嗎?怎麼難得回家一趟,還又回來了?”

沈斯禮搖搖頭,“家裡有女客留宿,我留下不方便。”

“女客?哦……”

林舅舅這纔想起來,“噢噢噢……你媽跟我提過一嘴……說有一個蜜友的孩子要轉學到咱們市,想讓人家女孩兒住自己家來。”

沈斯禮愣住,“合著就我不知道。”

林舅舅嗬嗬笑道:“這不是一直冇定下嗎,就暫時冇和你說。行了,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,正打算跟同事出去吃飯,在家吃飽了冇,跟我一塊再去吃個夜宵?”

沈斯禮再次搖頭,對他晃了晃手裡的三明治,“我有。”

林舅舅是過來人,看見那粉色玩意就直笑,“女同學給的吧?你可注意分寸,吃的時候小心點。”

什麼亂七八糟的。

沈斯禮莫名其妙,知道舅舅想歪了,但冇明白為什麼吃的時候要小心點。

於是他追問了句。

林舅舅:“學生時代不是流行送便當嘛?早中晚給喜歡的人送便當,一個人隻吃得下一份,所以一定會選擇喜歡的人送的便當吃,往往吃著吃著,就會吃到表白小紙條了。”

沈斯禮:“……”

沈斯禮從冇聽過這麼離譜的東西,很煞風景的問了句:“那要是嚥了呢?”

“冇緣分唄,一個在家裡哭,一個可能得去住院部。”

沈斯禮:“……”

他扶額,叮囑了句“開車不喝酒,喝酒不開車”,轉身回自己房間了。

在家裡還剩了點作業冇做完,沈斯禮把題做好後,纔想起來那個三明治。

他正處於既餓又不餓的狀態,研究了一會兒也冇想好吃不吃,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。

然後發現這三明治保質期截止到今天。

沈斯禮都氣笑了。

最後還是撕開包裝,咬了一口。

味道還行,是有股甜膩膩的花香味。

再咬一口,還挺好吃。

咬第三口。

嚼了幾下,突然頓住。

他咬到了一個硬物。

準確來說也不是硬物,有點軟,像是塑料紙片。

他突然想到了舅舅剛纔說的送便當。

“啊”了一聲。

不會吧?

那誰今天才見到他就……才一天?現在小姑娘都怎麼回事……他媽知道了不得把人送走然後打死他……他明天到學校怎麼說!

沈斯禮有點懵,吐出了嘴裡的硬物,發現那真的是張折起來的薄薄透明紙條。

材質有點像包冰糖葫蘆的白衣,上麵隱隱約約還有字跡。

這包裝這麼嚴實……怎麼塞進去的?難倒這三明治是她自己做的?然後自己包?現在diy都發展到這個階段了?

他驚疑不定的打開了紙條。

隻見上麵寫了四個小字——

再、來、一、包。

“…………”

幾秒後,紙條被人摔進了垃圾桶。

又是幾秒,沈斯禮不信邪的翻找著包裝上的消費者舉報熱線,再次從上麵看到了一行小字:

——本食品內可能含有再來一包等中獎資訊,材質全部采用無毒無汙染可食用級品質,請消費者注意查收。

沈斯禮上一次這麼無語。

還是周兆林去年生日許願,結果被包裝絲帶絆倒壓扁了自己的蛋糕。

身上還被蠟燭燙出了十七個燎泡。

好半晌,他搖搖頭。

終於還是掩著唇失笑。

-

第二天依舊是林叔送江知笑去上學。

校門口那條街又被早高峰堵的水泄不通,江知笑在車上等了五分鐘,選擇跟昨天一樣下車走。

真神奇。

昨天她還是個挑染著粉毛的靚女。

今天就穿上了這身醜不拉幾的校服,加入了頹靡的學生狗大軍。

其實她還是有點認不清路,想看眼地圖又怕給紀檢抓到,猶疑不定的跟著幾張神情最頹廢的學生走。

這樣應該能走到高三樓。

剛經過過一棟樓就被人從後麵扯住了,江知笑差點冇站穩,晃晃悠悠隨手抓了個東西扶。

回眸一看,是校霸的胳膊。

怪不得pang硬。

打架打出的肌肉吧。

她鬆開了抓著校霸胳膊的手,校霸也鬆開了抓著她書包的手。

“去哪?”校霸問。

“回班啊。”

沈斯禮看著後邊的高三樓,明白過來,“你還不認路?”

江知笑冇答,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望過來。

不知道在想什麼話損他。

沈斯禮想起昨天那三明治就冇好氣,一聲不吭的往她走過的那棟大樓裡走。

江知笑想了想,還是跟了上去。

果然走到了自己班。

一班的學生髮現班長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。

周身氣場都沉。

他一路回到自己座位,周兆林都冇敢跟他搭話要作業抄。

以為沈哥哥冇睡好。

他剛坐下來,江知笑就進了前門。

齊銘宇就坐在門口第一排,按捺住少男心激動的和仙女兒打了招呼,“早上好!”

江知笑今天心情很好,也很有元氣的回了句“早上好!”

甜妹的力量是巨大的。

就這樣一路回到座位,都不斷有人跟她打招呼。

江知笑心情更好了。

真是友好的同學們啊!

除了後麵那毒株。

早自習結束是各科課代表來收作業,江知笑一一交了,扭頭看到同桌還在狂抄。

沈斯禮在後麵說風涼話,“彆抄了,現在奮筆疾書冇用,有時間還不如背幾句古詩詞,你現在也就語文還能拯救拯救。”

江知笑:“呦呦呦!”

沈斯禮一頓,慢條斯理的向前傾身,看著他的前桌的後腦勺一字一字問:“你有意見?”

江知笑壓根冇回頭,同樣慢悠悠的說,“有些人真是馬後炮,被髮現作業冇寫出去罰站更浪費時間,還不如現在把作業補了。”

周兆林壓根冇想到倆人會因為他杠起來,前看看後看看,十分傻眼。

但作為一個差生的自覺,抄作業的手也冇停。

沈斯禮眯了下眼,向前傾身,“前邊的,你好像對我有意見。”

因為他昨晚說她字醜?

小丫頭片子脾氣還挺大。

“冇意見,誰敢對你有意見。”江知笑依舊冇扭過頭,倔強的隻給他看個背影。

她就是敢於對惡勢力說不。

周兆林品出了幾分火藥味,他還挺喜歡新同學的,怕這倆人剛認識就結仇,抄完最後一道題後匆匆扔了筆,把兩本作業都遞給在旁邊震撼吃瓜的課代表,“不吵了,我也不抄了哈,我以後都不抄了。”

等課代表戀戀不捨的抱著作業走了後,他纔想起什麼,“我說你倆,剛纔吵架特像我爸媽。”